永昼陨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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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迪亚乔尼】男人的初恋直到坟墓

魔改原作,全部捏造,龙做了一些很屑的事,只有嗲娇,8k左右

接约稿(dio科右不接,嗲和娇相关只接龙瘫),私俺就行

 

 

 

 

*

迪亚哥看到乔尼·乔斯达的背影了。

 

因为距离他们的上一次见面已经过去太久,且他才是从前那个常被他人看着背影的人,迪亚哥花了好一会儿,才认出这位在赛马届如流星一束的天才少年。

 

他并不意外地发现,曾经风光无限的前职业骑手神色寥寥,慢吞吞划着轮椅,看小镇上人来人往。

 

人人都牵着被保养得膘肥体壮的赛马,穿着锃亮的马靴,一门之隔外就是一路尘土飞扬。有人高谈阔论,讲到在长途赛跑中应该如何照顾马匹健康,横飞的唾沫掉进不知谁的啤酒杯里。

 

迪亚哥向酒馆外走去时,一人激动挥起的手臂差点打到他脸上。

 

抱歉,我稍微过一下。

 

那人露出怒容,被旁边的同伴强拉衣物坐下,同伴小声道:喂,那个人好像是那个布兰度啊!

 

和竞争对手分享消息的行为过于愚蠢,但迪亚哥把自己的嫌恶藏得很好。

 

说不上那种想磨牙的焦虑感到底是哪儿来的,迪亚哥只能从产生的时刻来判断源头是乔斯达。他希望自己能以最佳状态参赛,所以有必要花几分钟解决一下小小的心理问题。

 

乔尼的速度很慢,说明他只是漫无目的地闲逛。从背后能看到两撮从帽子里漏出来的金发,没什么光彩,但很干净,看来即使落魄到极点,他还留有一点自尊来打理自己。

 

迪亚哥在他身后跟了一会儿,想着怎样的开场白会比较得体,没过多久却研究起乔尼的变化来。或许是下颌的轮廓尖了一点,或许是鬓发又长了一点,乔尼和两年前的区别,迪亚哥一时难以说清,若是论和十年前的区别,倒是多到可以写一篇论文。

 

dio。

 

乔尼依然不用本名叫他,这是一个没有变化的地方。

 

如果你是来嘲笑我的惨样的话,也应该看够了吧。

 

迪亚哥用他一贯能挑起乔尼怒气的腻人语气说道:怎么会,我只是有点意外,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,乔斯达君。你要回旅馆的话,我送你吧。

 

乔尼没有反应,既不答应,也不拒绝,只是走自己的路,冷淡的态度让迪亚哥有些泄气。像个木偶一样的Joe Kid无聊透顶。迪亚哥早该预想到,乔斯达小少爷的性格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。他有点措手不及。

 

归途不长,迪亚哥一直走在乔尼的斜后方,两步距离不近不远,刚好可以看到乔尼的睫毛在夕阳下被拉长的影子。

 

人们不仅喜爱天才,更喜爱漂亮的天才。而一旦有了足够好的皮囊,人们又往往会轻视天才的成就。迪亚哥对此不仅不介意,还大为欢迎,如果只要漂亮脸蛋和油嘴滑舌就可以获得一切,他会欣然去做。可事实上周旋于贵妇人之中时,皮囊不过是入门门槛,迪亚哥要的不是保质期短暂的名利蜜糖,他更爱能长久握在手心的东西。

 

与迪亚哥不同的是,乔尼似乎只把外貌和成绩当做游玩的附加品,他交朋友玩女人只是因为他喜欢。就像购物时从不询问价格的大小姐一样,乔尼也从未想过自己被放在货架上时人们给他的标价,所以他在失去可供人赏玩的才能那一刻,就会变成一个不值钱的残次品,被丢弃一旁。

 

也许有人就喜欢这种残次品?断翅的鸟儿别有一番风味,刚好符合某些有钱人的怪癖。迪亚哥瞥见乔尼的腿,不无恶意地想。

 

我说,你也要参加sbr吗?

 

乔尼在一家偏僻的旅馆门口停下,很明显不欢迎尾随者继续。迪亚哥发现自己又走神好久,差点撞到乔尼的轮椅上,他低下头,视线和乔尼的撞在一起,像一场双方都尴尬的角力。

 

迪亚哥点点头,看到乔尼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。


在内心的某个角落,他希望能听到那些以前赢下比赛时,乔尼会愤愤砸到他背后的咒骂,或是符合他骄纵性子的讽刺言语。然后迪亚哥就可以拿他的无数胜绩来刺痛这个手下败将,让他露出生气勃勃的表情。于是下一次击败乔尼时,胜利的滋味会更加甘美香醇。

 

如果现在提起乔尼的腿伤来激怒他,会不会显得太刻意?

 

乔尼什么也没有说。迪亚哥愣了一会儿,直到乔尼上楼的声音彻底消失,才挪动步伐。

 

这天晚上迪亚哥少见地做梦了,梦里他又回到童年工作的马场。他在马厩的角落里听到哭声,按记忆里的路线寻去,会发现一个男孩正抱腿哭泣。迪亚哥不用看也知道谁在那儿。


如果让他再选一次,他会拔腿就走,去做自己的工作,即使这哭声此刻就像扎在手心的一根刺,让他痛痒难耐。

 

十岁的迪亚哥·布兰度还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,他只是遵从自己的好奇心,剥开稻草堆,发现他注定要发现的东西。然后九岁的乔尼·乔斯达抬起头,睁开一双十九岁的眼。

 

迪亚哥醒了。窗外月明星稀,人和牲畜的鼾声此起彼伏,圣地亚哥的夜有海风的香气,比约克郡阴湿的草腥气好闻得多。迪亚哥阖上眼帘,再难入眠。那双眼睛还烙在他视网膜上,剥离它需要撕开一些旧伤疤。

 

他想起乔尼金色睫毛下一对森然瞳孔,那里装的是千年冰原,是永冻之土,像有万千枯槁的雪松,在风中簌簌落下已死的灰骸。

 

迪亚哥感到眼角一片冰凉,他摸了一下,指尖空无一物。

 

连自己已经忘记眼泪这件事,他都差点忘了。

 

 

 

*

杀死祊玢一家的那个晚上,乔尼吐了。

 

作为死刑执行官的杰洛见怪不怪,体贴地告诉他普通人第一次杀人都会这样,然后友好地询问乔尼是否需要纸巾,即使他根本就没带这玩意上路。

 

普通人根本就不会杀人。普通人也不会用指甲把别人切成碎片。普通人更不会一边吐一边冷静地思考,之后的旅途上他还要杀多少人才能达到目的。

 

曼登·提姆策马跑在最前面,他身上的伤也不轻,故意大声谈笑时有一些风干的血块擦着乔尼的脸飞过,不停地提醒他,刚才一场血腥厮杀就在此地发生。

 

乔尼羡慕牛仔保安官的身份,可以给他杀人的正当理由,也羡慕杰洛见识丰富,习惯尸体就像习惯每周日早餐多吃一片面包一样简单。他们身上的伤口像勋章,而他身上的伤口是垂死挣扎的证明。

 

对方要取自己的性命,那么消灭敌人就是唯一的选择。乔尼对此毫无异议,但血淋淋的尸体摆在眼前,胃部就自己翻江倒海起来,想挤轧出两小时前他摄入的每一点食物。

 

从泥淖里爬起来需要勇气,乔尼早就做好准备,但他没想到的是,每迈开一步,每一点淤泥从皮肤落下的时候,也会相应地带走他身上一些温度。当越过终点时,那个乔尼·乔斯达还会是他想成为的那个吗?

 

真恶心。

 

乔尼有时感觉自己分裂成了两个人,一个在为双手沾血而痛哭流涕,一个仿佛神魂离体,高姿态地观察前者的丑态,然后冷酷地下达判决。

 

其实他早该死了,在铅弹击中脊椎的那一刻,他的名声、天赋、骄傲就随枪声通通死去了。活在世上的乔尼·乔斯达不过是一具空的行尸,连血亲都忘记的存在,偶尔被人想起也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。

 

短暂的职业生涯给乔尼留下不少财富,大手大脚也可以过好几年。他没有请护工,把生活交给不可信的他人,说不定两个月就会被挖空脏器,扔到荒野去喂狼。他宁愿拖着两条死肉一样的腿,花一个下午从床上挪到浴室,也不想让陌生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。

 

父亲的音讯不是断了,而是从未来过。乔尼毫不意外,他一遍遍警告过自己不要有所期待,却还是在每一次搬家时寄信回去,再等每一封都石沉大海。

 

来加州之前,公寓门房叫住乔尼,带上老花镜比对了半天,把一封信塞到他手心里。乔尼抖着手打开信纸,里面潦潦几句,大意是原房主已经出售此屋,请勿再往此处通讯。

 

父亲最爱用的火漆印是他三十五岁的生日礼物,尼可拉斯攒了两个月的零花钱买的。乔尼摸着用浆糊随便封口的信件想,他怎么会忘记这个,真是太自不量力了。

 

 

 

*

1881年的三月春寒料峭,凌晨的湿气顺着叶脉,凝结成液态,将坠未坠。一匹骏马飞驰而过,溅起无数和草叶僵持的露水。

 

身为富裕人家出身的小少爷,乔尼·乔斯达出奇地好哄。他太孤独了,迪亚哥说什么他都会全盘接受,只要有空,他就乐意和这个脏兮兮的小帮工混在一起。就算两人偷乘了哪位珠宝商的马,回头也只要乔尼认个错,大人们就不会多追究。

 

乔尼的孤独和迪亚哥所熟知的太不一样。迪亚哥经历过的那种粗糙而冰冷。同龄人不喜欢和他在一起,他同样厌恨与他同一阶层的所有人,并且拒绝对这些人吐露自己的真实。而乔尼的孤独很柔软,很小心翼翼,且容易被满足。迪亚哥嘲笑这种软弱,却在施与的过程里获得某种优越感。

 

迪亚哥翻身下马,把缰绳递给乔尼。他会给予必要限度的关心来维持他们的关系。

 

迪亚哥问:你最近怎么不来这里了?

 

如果没有乔尼,他就很少有借口可以骑乘这些马,因此迪亚哥内心鄙夷这娇气的小少爷,面上却一直与他很和洽。

 

出乎迪亚哥的预料,乔尼没有回答,一粒泪珠从他的脸颊滚落,然后又是一粒。迪亚哥知道乔尼是个爱哭鬼,但从没见过这么大阵仗。

 

难道我们是被发现了?还是被你父亲骂了?乔尼,哎,你……你别哭了,我以后不骑……以后和你一起骑马总行了吧?

 

他简直像个吸饱水的海绵球,一戳就漏水。迪亚哥询问他也哭,安慰他也哭,不知所措地捏住他的手也哭。这些举动都好像卸开乔尼的刀子,每一刀都让他多流好多泪。


迪亚哥渐渐感到烦躁,他没有安抚乔尼的义务,完全可以把他丢下不管,可每次瞟到乔尼红得发肿的眼眶,听到那绵软的抽噎,他内心的烦躁就消去一点,抚摸乔尼背部的手就更轻一些。

 

这是很神奇的体验。自从母亲死去后,迪亚哥就再也没从关照他人中获得过正面反馈。如今有一个人正依赖他,向他索求金钱和劳力以外的某种东西,这让迪亚哥感到自己掌握生杀大权,可以决定是否将乔尼伤得更深。

 

巨大的悲痛正蹂躏他的玩伴的同时,迪亚哥的心像是被羽毛挠了一下,很快很轻,微不足道到他决定忽略。

 

第二天迪亚哥就从传闻中获知,乔斯达家发生了一起令人哀叹的意外。


主角,死去的大儿子尼可拉斯·乔斯达,迪亚哥也是认得的。对他来说,尼可拉斯·乔斯达是高高在上,光芒四射的高等人物,他难以把尼可拉斯和总是落寞的乔尼联系成一对兄弟。谁会认为满月和只能做背景的星星系出同源呢?

 

之后迪亚哥和乔尼还是会偷溜出去。他们都喜欢马,以前乔尼和他谈论赛马时还常常眼睛发亮,兴奋不已,自从尼可拉斯死后,乔尼便几乎失去笑容。这让迪亚哥很不爽。他想纠正这个异常,于是不自觉在乔尼身上花更多的,不必要的时间。

 

乔尼偶尔会谈起他的哥哥,在他的讲述里,迪亚哥拼凑出一副完人的肖像:尼可拉斯温柔,善良,聪明,勤奋,是赛马届冉冉升起的新星,是所有人尤其是他父亲的宝贝,也是乔尼最憧憬的人。他们家庭和美,事业有成。

 

那你呢?迪亚哥把问题藏在肚子里,他不用问出口也可以从蛛丝马迹推断,乔斯达先生对自己的小儿子毫无关心。得不到父亲的爱并不可怜,迪亚哥想起自己的母亲——然后他又想起乔尼没有母亲,现在连待他最亲厚的哥哥也失去了。

 

那时迪亚哥想:乔尼和他待在一起,是否因为他是唯一一个可供他躲藏的角落了?

 

那种被羽毛挠着,麻麻痒痒的感觉又来了。

 

 

 

*

落基山的风很大,大到足够把乔尼吹成两截儿,迪亚哥确信这一点。

 

这会儿他肾上腺素激增,整个人就像泡在温水里一样暖洋洋的,看什么都隔着一层透明障壁,五感却明晰得不得了。


这种高度兴奋的状态还要持续多久?是因为自己被费迪南特洗脑后还未恢复吗?

 

费迪南特……啊,那个费迪南特已经死透了,迪亚哥还被他的尸体绊了一下,幸好非凡的平衡能力让他以非人类能做到的姿势落地,没有从悬崖上掉下去。


乔尼很愤怒,他大概把毕生学会的所有脏话都一股脑儿用在迪亚哥身上了,但迪亚哥根本听不见。

 

杰洛·齐贝林去了哪儿?是刚才被自己打落的另一个人体?不过这都不重要了。风声太大,大到迪亚哥耳边隆隆作响,他不喜欢难以自控的感觉,却不由地享受起来。即使背景是荒原和风沙,这一刻他也仿佛成为了世界之主。

 

遗体,多么神奇的东西,竟能让他拥有远古巨兽的力量,也能让那个活死人一样的乔尼·乔斯达重新恢复活力。

 

他抓着乔尼的脸,随意地掰过来。这样的眼神他多久没有看见过了?那双眼睛,迪亚哥曾以为里面是一片死地,现在他发现自己错了,冻土上的枯枝也可以化作薪柴,火焰燎原中将有不死鸟的复生。

 

迪亚哥摸着乔尼靴后跟上的马刺,小小齿轮上带着金灿灿的光,这可能是现在乔尼身上最完整的几个地方之一。

 

你的腿又不能动,要这东西干嘛?

 

如果杰洛在这个地方,估计会惊讶于迪亚哥语调里的狎昵。迪亚哥想乔尼并不会提及自己太多的过去,所以他们——他们俩还算是一个秘密。

 

乔尼缄口不语,迪亚哥猜想他不愿被自己从言语里找到弱点,还想保有一点锋利和往日骄傲。


一些隐瞒让迪亚哥欢喜,但另一些让他愤怒。他曾经拥有了解乔尼一切的权力,所以现在也应该得到。他早就过了吃不到糖就哇哇大哭的年龄,他决定自己伸手来抢。

 

迪亚哥像打开尘封的珠宝盒一样剥开乔尼。

 

乔尼开口了。他说去死吧你这个卑鄙小人,他说你会后悔的dio,他说你冷静一点,你现在状态不正常,我们不应该变成这样。

 

他最后有没有说求求你?迪亚哥记不太清了。

 

清醒状态下的他绝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……不过管他呢,迪亚哥甩着尾巴想。他现在不算是人,所以做事随心所欲也是正常的,更不用说践踏道德这种事对他而言本就是家常便饭。

 

乔尼对他来说只是一份迟到的礼物,一桌冷透的美餐,一只死去多时却含着珍珠的蚌。推动他做这事儿的绝非什么甜蜜柔情,因为这本就是属于他的。从现在开始,无论是力量,金钱,权力,还是别的什么玩意,该有的东西他会一分不少地夺过来据为己有。

 

进入很艰涩,但留下自己的痕迹很简单。最后迪亚哥想了想,把乔尼的马刺拔走,随手扔到悬崖下去。

 

乔尼说:我开始恨你了。

 

哎,你别哭了,别哭了。迪亚哥抚摸着乔尼沾血的嘴角:如果你不恨我,那才是对我最大的轻蔑。

 

乔尼说:现在不杀我,下次见面就是你的死期,我保证。

 

迪亚哥对此置若罔闻。

 

 

 

*

第一个吻来得出乎乔尼的意料。

 

乔尼讨厌迪亚哥的某些行径,却也知道为了生存他不得不做。常常观看迪亚哥骑马的乔尼非常清楚,尽管只比哥哥差一些,他也是个十足的天才。让这样的天才落得和其他帮工一起抢食的命运是多么无情,多么不公平啊。

 

出于廉价的同情也好,出于难以启齿的依赖也好,乔尼有时会偷偷给迪亚哥送一些东西,希望能让他在寒冬里过得舒适一些——在不惹人注目的限度内。

 

一开始乔尼顾忌到迪亚哥的自尊心,只留下东西就悄悄溜走,但次数多了难免被抓个现行。

 

抱歉,我没有那个意思,我只是……

 

乔尼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害怕被指责,移开视线,迪亚哥一瞬间扭曲的表情吓到他了。

 

预想中冷冰冰的指责没有到来,自己的手却被迪亚哥握住了,动作轻柔地要命。乔尼抬头去看,只见迪亚哥蹙着眉,刚才的表情大约只是眼花。

 

他问:你这样做,不会被乔斯达先生责骂吗?

 

乔尼难过地笑笑:没关系的,我藏得很好……反正他平时也不怎么关心我。

 

也是。迪亚哥回答。如果他老是盯着你,我们也不能像这样常常在一起了。我是说,你能这样想着我,我真的很感动,乔尼,不管是什么理由。

 

乔尼小声说道:我……迪亚哥,你这么聪明又厉害,人又好,为什么要被苛刻对待,我只是觉得你值得被爱——

 

乔尼噤声了。

 

迪亚哥把乔尼的手按到自己的胸口,那里跳得很快,带着乔尼的心跳也加快了。大雪纷飞,他们在无人的角落面面相觑。

 

迪亚哥说:我的母亲爱我,这导致她的不幸,父亲不爱我,却过得逍遥。所以我曾以为爱是一种诅咒。

 

乔尼想到因为包庇自己而落马的尼可拉斯,表情暗淡下来。


他说了不该说的话,说了放在自己身上都毫无说服力的话。真是愚蠢透顶。他早就明白,命运会带走他爱的人们,最终也会带走他自己。

 

对不起。乔尼只能找出这句话来。

 

不是这样的。

 

迪亚哥的语气听起来柔和而坚定。乔尼呆呆地被亲吻了一下手背,然后被亲吻了脸颊和嘴唇。

 

迪亚哥说:谢谢你,乔尼,是你让我明白,或许爱也能是一种祝福。

 

 

 

*

如果你有什么想告解的,也许我能帮你。

 

在草草处理伤口的时候,赫特·潘兹这么对迪亚哥说。她看起来很是疲惫,眉宇间却多了新的信仰,就像上了油的老钟表,努力尽职到最后一刻。

 

迪亚哥懒懒回道:你觉得我像是虔诚的信徒吗?

 

赫特·潘兹摇摇头:但审判日终会到来。即使不能免去神罚,罪人早日忏悔也能获得心灵的解脱。

 

迪亚哥心想,那我做过的事可太多了,一件件说过来恐怕瓦伦泰都已经统治世界了。他对所谓的解脱嗤之以鼻,不过这作为缓解情绪的消遣,倒也不错。

 

他故意一字一句说得清楚:那你听好了,我为了脱身,刚才设计让威卡毕博代替自己去死。

 

波澜在赫特·潘兹脸上一转即逝,但她很快恢复镇定:我并不意外。

 

那我说,我还曾把露西·史提尔的消息透露给瓦伦泰过呢?

 

赫特·潘兹竟然说:那时你还是他的手下……不过我没想到你会这么诚实,dio,诚实是美德。

 

听到语带宽容的这话,迪亚哥大为光火,他说:我还操过乔尼·乔斯达,强上,这个怎么样?

 

这次赫特·潘兹真的惊讶了。尽管不过寥寥几次见面,但这次大赛中她也算得上是和乔尼站在同一边的友好人士。

 

看到赫特·潘兹说不出话来,迪亚哥心里涌起一股恶毒的快感。自恃慈悲的神的代言人也不过是和蝼蚁一样平凡的俗人,这样就绷不住的话何必自作清高。这个修女是这样,乔尼也曾是这样。


他恨这些泛滥而无用的同情。

 

好似吐出郁结已久的情绪,迪亚哥像毒蛇吐信一般慢条斯理地说:是啊,所有人都想不到吧。这个热门冠军候选,赌徒手心的小宝贝,乔尼·乔斯达,曾经长久地爱着我迪亚哥·布兰度,被我伤害纯洁的感情,还被我干得泣不成声呢。

 

见赫特·潘兹张口结舌,他的语气也渐渐咄咄逼人起来:从十几岁起——那时他还是个小鬼吧,我就一直利用他,利用他得到金钱和食物,还有能够练习马术的机会。乔尼,真可怜啊,随便抓住一点演出来的好意就以为是真心。

 

他靠在墙上笑了:他一定觉得我是他的初恋,我们甜甜蜜蜜地过了好一段日子。他一开始以为谈恋爱就要做爱,我告诉他,我们太小,不需要这样做。其实我根本不想碰他,他和他的感情让我恶心。后来他父亲给他安排了一个未婚妻,我就哄他介绍我们认识……哈哈,女人真是愚蠢又肤浅的东西,那个婊子随便两句就被我勾引过来。我就顺势在贵族面前崭露头角……我挽着那贱人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,他哭得可真惨。

 

虽然比不上我干他的那晚上吧。迪亚哥舔着嘴唇想。

 

赫特·潘兹说道:可我一点也看不出他……

 

对,他可藏得真好。迪亚哥咬着牙说道,怨毒从每一个字眼里蜿蜒出来:他以为装作不记得就能真的忘记吗?所以我用现实给了他一巴掌,叫他好好想起来。我要他把这种痛苦带进棺材里。


他说:杰洛·齐贝林以为自己是救世主,愿意做拯救他的天使,那就让他去做。但是记住,我迪亚哥·布兰度永远都会是拖他下地狱的魔鬼。

 

可是。赫特·潘兹哀怜地问道:可是你既然不爱他,为什么不放过他,也放过你自己呢?我以为你不会做这些没有利益的事。

 

迪亚哥冷笑:你什么都不懂,自以为是的女人。

 

赫特·潘兹说:你看起来并不快乐。

 

而迪亚哥拒绝回答。

 

 

 

*

日上正午,漫长的一天却已走向终结。


乔尼的身影逆光,刚好挡住射向迪亚哥的太阳。他掏出左轮手枪,枪口像一个黑洞,吸引濒死之人的灵魂。

 

那把枪到底是瓦伦泰的,还是乔尼自己那把?迪亚哥开始想一些无关紧要的事。

 

身上有多少肢体残缺早已数不清,他暂时还动弹不得。为了杀死瓦伦泰,所有人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。但对迪亚哥来说,这有些得不偿失。血浸润了他的视野,朦胧的殷红中,十五岁的乔尼仿佛正望着自己。

 

那是乔尼离开英国的前一夜,彼时迪亚哥已被贵族收养,改头换面光鲜亮丽,像真正上流社会的孩子一样。乔尼看起来却很憔悴。迪亚哥早就听说他大病一场的消息,直到这一天才独自来到医院。

 

飘飞的白布横亘在他们之间,使迪亚哥看不清乔尼的表情。他只知道乔尼看向这边很久很久,久到他酝酿一夜的话语全变成空茫茫一片。

 

迪亚哥。这是乔尼最后一次叫他的名字。

 

乔尼最终什么也没说,不知何时消失了身影,而迪亚哥自己也似乎忘记了道别。

 

 

枪响了,是空的。那里面的子弹大概不是在土地里,就是在总统先生身体里。

 

没有机会了,遗体已经被彻底粉碎,源自圣人的奇异力量也不复存在。迪亚哥明白自己的感官正在飞速变钝,而乔尼难以支撑,跌坐在地上。

 

他永远也站不起来了,不死鸟的轮回终结了,迪亚哥想。

 

多凄惨啊,我们俩,谁也杀不了谁……你明知道弹夹是空的,你下不了手。

 

迪亚哥的声音像是会把肺的碎片咳出来。他刻薄地说:你有过很多杀死我的机会,乔尼,要是早点忘了那些无用的旧情,你现在就是赢家了。

 

这是决裂以来,乔尼第一次在迪亚哥面前露出笑容。这个笑很小,却被迪亚哥捕捉到了。

 

他说:只有忘不了的人才会一次次提起。这个人不是我。

 

那是因为羞辱你很有趣。迪亚哥回答。

 

随你怎么说吧。我当然可以随时杀了你,但是我太累了,反正我总会被命运带走的……

 

乔尼喃喃道:让上帝来决定我们俩谁应该活下去吧。先说好,我是不会给你立墓碑的。

 

他的声音很近,比他们曾经相拥取暖时的呼吸还要近,平稳得就像卸下所有一切。迪亚哥听到乔尼说道:但如果活下来的是你,那我就……算了,也没什么别的可说的。他的声音越来越小,小到被点点耳鸣盖过。

 

乔尼睡去了,像婴儿一样了无牵挂。

 

迪亚哥知道自己剩下的力气用来扭断一根脖子还绰绰有余,但这一刻他向那张脸颊伸出手,只是想让这个男孩别再哭泣。

 

他闭上眼睛,血倒流不回血管,也渗不进泪腺,一些已埋葬的事物趁机卷土重来。


冬日阳光白得发冷,像银针穿骨,钉罪人于大地上,剖心肠于天日下,光明正大,鲜血淋漓。日光一道道一刀刀割下来,试图斩断躯体斩断业障,斩断一切早已背离、不必归类的情愁。

 

恶人不需要过去,也不追求未来,不在乎评价,也不屑于独白。迪亚哥做过许多轻易的舍弃,每一个都比一个吻更容易,下一个也不会更难。他从不回头。

 

可他知道有些东西一直都在。它们会蛰伏,会复生,会裂变,会繁殖。如菟丝花寄生,根植于骨髓,吸食其血肉。

 

除非他把自己消灭,否则将永生困囿其间,不得好死,不得超生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大概是一个双方都最爱自己,但就是忘不了对方的故事。对他们来说爱的确是诅咒





标题是首歌,歌本身还挺欢乐的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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